满香实在太被动。秀月之所以敢说有人证明就认罚,就是因为她知道当时没有其他人在场。既然别人都不知道她们的对话,秀玉就算说出更多恶行,那也是死无对证的。
“既然没有办法证明你自己的话,那就存在你撒谎诬陷秀玉的可能性。”婉玉得意一笑,“松茸未洗净,被罚了,想要收拾我们这些管事的,先拿我们这两个新来的开刀,也不是没可能,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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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巧巧几句话,婉玉不仅帮她们自己翻了案,还让几位管事公公也觉得满香这人有可能要连累自己受罪,成功激起管事公公和德公公这个总管的反感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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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香气得涨红了脸,瞪着婉玉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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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紫烟说我敲打威胁她,可我明明记得,我是看她先前打碎了碗,想告诉她日后小心行事。”婉玉看向紫烟,“是因为我那天说话的口气太严苛了,让你心存不服了么? 你一向温驯乖巧,怎么也这么不懂规矩了?”
紫烟咬着牙,恨不得立刻把婉玉的谎话当场拆穿。可她想到了之前婉玉跟满香的对质,对话里一遍又一遍的“证据”,满香没有,她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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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烟只能在原地咬牙切齿,对这种凭空编造的假话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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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玉悠悠开口:“大家是不是觉得我们两个的管束严格不过是在做样子,实质上是为了和我们一样从栖霞宫过来的淑茗、淑棋二姐妹出气?”
本来小宫女们心里也有这样的疑虑,现在被婉玉说出来了,反倒是有些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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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都是婉玉的圈套,下面的话即将把这些统统变作诱饵,把点头上钩的人彻彻底底打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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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玉:“难怪大家都不服管教,越是严格,越是出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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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婉玉可不会就此放过她们,她继续把大家往死里阴:“大家觉得我们会和淑棋淑茗一样仗势欺人,可我怎么觉得,大家今天闹的这一出是想学淑棋妹妹,和她一样贼喊捉贼呀?”
想起淑棋最后被活活打死,没有一个人不是后背发凉,冷汗直流。
女孩们嚷着求着,说自己没有污蔑。
婉玉本就不是什么善茬,原先就想整治她们,如今机会来了,根本不会轻易放过。
“我们都是管事宫女了,也不会为了往上爬打压一同朝夕相处的小宫女们,可若是你们齐心协力,把我们赶走了,日后换了管事宫女,忌惮你们,害怕自己没好下场,不管你们了,你们不就高枕无忧,可以随意作威作福了么?”
秀玉也插了句嘴:“你们这动机倒是挺足的啊。”
随后她脸色一沉,骂道:“皇后娘娘为了帮陛下分忧,才把我们拍过来整治歪风邪气的,如今倒好,不敢私下里败坏风气,就仗着人多势众,随意指鹿为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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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几个小宫女见无力翻盘,直接就急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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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公公也不愿意再多费心思,直接就盖棺定论:“行了行了,今天这事,本来是要从严处理的,念在你们是初犯,每人掌嘴二十下,下不为例!“
“婉玉,秀玉,你们替我看着吧。”德公公说完便要走,转身却看见了远处的晓兰正在往这边看,看样子是站了很久了,却一点要上前主持公道的意思都没有,有些惊讶,愣了一瞬。
回过神来后,他径直离去,再也没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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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德公公离去,晓兰也转身回御膳房做自己的事情,没再往这件事情上花功夫、费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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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了御膳房,皆是双颊红肿,紫烟和香满的嘴角甚至溢出了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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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都苦着脸、低着头,做着自己没做完的事情。晓兰都看在眼里,但也没说什么,看一眼,了解了个大概情况,就继续该干嘛干嘛。
晓兰见大家基本都被收拾了个遍,心中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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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是太单纯了。
等回去休息了,晓兰敲开了紫烟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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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兰站在门外,微笑:“方便让我进去坐坐吗?”
紫烟连忙让她进来,关门时却心有余悸地往外张望了一眼,生怕被婉玉或者秀玉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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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出去跟她们对质,怎么也不告诉我。是故意绕着我的?“晓兰开门见山,直接就问了出来。
紫烟长叹一声,愁眉苦脸:“姐姐有所不知,她们之所以针对我和其他小宫女,都是因为我们和你走得太近。若是我们叫上你一起去,恐怕会被她们那颠倒黑白的嘴说得更加严重,说不定罚的就不是二十个耳光,而是二十棍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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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兰点点头,嘴上并不认同或者反驳,反而说:”以后没证据的事情就不要当把柄了,没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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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烟的眼眶瞬间红了。也不知道是委屈多一点,还是着急多一点。
“你先别激动,把这几天遇到的事情都跟我说说,我帮你想想办法。”晓兰拉着紫烟的手,引她坐下。
紫烟靠在晓兰身边,从取药的时候被拦住,婉玉倒掉所有药粉,一直说到婉玉威胁她,不识时务跟晓兰走得近就会被害死。说到最后,她的声音有些哽咽,却忍着没哭。
晓兰轻轻拍着她的背,却不安慰她。
反倒问:“你知道她们为什么不想让你们接近我吗?”
“无非就是要大家都不敢靠近你,你孤立无援,被冤枉、被坑害的时候就没人敢冒这个风险去替你说话。她们就能轻易地把你害死了。”紫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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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今天去对质的人是我,你站在远处看到,会过来替我讨回公道吗?”
紫烟思考了一下,认真道:“我会!”
“你不怕一起被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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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烟坦诚道:“我怕,但是如果我站在你这一边,你就还有一点胜算,再怎么被冤枉,也还有翻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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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兰点点头,说了句”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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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看错人,紫烟是个善良的女孩子,也是个值得信任的、有想法和主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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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她会帮的。
且不管日后她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就凭借她“害怕但依旧会说出真相”,她就应该要帮的。世人都爱为自己着想,都想着帮人的时候自己没损失,白收一份人情。已经没什么人愿意为别人着想,哪怕冒着自己受到伤害的风险也要替在意的朋友增添一点点胜算。人世凉薄,能做到这样,已经不容易。
为了这份善良,就该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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