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黑压压坠着的乌云像是被深浅不一的黑色染得肮脏的布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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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泼似的大雨从云层落到广阔的泠江江面上掀起层层巨浪,江中挣扎许久已经失了力气的孟九辞绝望的望着那艘离她仅只有十来米的、站满了人的三层官船。
……
宽大的雕花木床上躺着的孟九歌猛然惊醒。
“九歌?”紧紧抱着她,怕她因为这个连续做了三个月的噩梦而伤到自己的宣承叫了一声她名字。
“又梦到你姐姐的事了是不是?”
“嗯!”孟九歌抬手,回抱住宣承:“宣承,姐姐都过世三个月了,为什么我却一直在梦到她的事?一桩桩一件件……”
孟九歌在斟酌用词:“就好像是我自己经历的一样!”
她叫孟九歌,接连三个月梦到的那个人叫孟九辞,是她的双生姐姐,更是南沈的肃王妃,三个月前不慎掉入泠江,溺死了。
“你和她是孪生姐妹!”宣承一下一下的顺着孟九歌的背,语气极轻:“自古以来,双生姐妹之间便有常人所不能比的感应!”
“姐姐……”
“咚咚咚……”
孟九歌还想再说些什么,话没说完便被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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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王爷,宫中传来消息,小世子在宴会上误饮了些酒,醉了,请王妃进宫接一趟!”门外侍从听到宣承的回应才敢开口说明来意。
孟九歌目光一沉,看向宣承,这才发现宣承同样脸色也很不好看。
如今这天下,称王称霸、占山为王的倒是不少,但就其所辖范围来说,能称得上国家的不外乎四个,东宣、西凌、南沈和北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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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宣东面临海,西面和西凌之间还隔着几个番邦,而北方的北梁数十年来势弱,轻易不敢进犯,唯一构得成威胁的也就只有一个南沈。
而宣承这个镇南王,镇的自然就是南沈这个南。
南是个这沈就南。
兵权这个问题向来都是个敏感问题。战时一口一个国家栋梁,边界一安定,东宣皇帝立马就觉得宣承这个镇南王拥兵自重。
“小世子醉了找人送回来就是!宫里那些个管事的现在都这么不中用了?”宣承的语气不是很好!
跟着镇南王府侍从进来的老太监谄媚一笑:“王爷明鉴!主要是这雪天路滑的,小世子醉了又有些好动,有什么闪失就不好了!我们这些下人皮糙肉厚倒没什么,可世子金贵,要是磕着碰着,我等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还是让镇南王府的人亲自去接比较妥当!”
腊月初一都是东宣国冬猎的日子,每年冬猎都会提前十天祭祖,今日宫里派人来传话,宣承借口孟九歌昏迷未醒推辞过去。
谁知传旨太监前脚刚走,后脚便直接到学堂传旨,直接将还未下学的镇南王世子宣安给接到了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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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宣承不搭话,老太监补了一句:“陛下和娘娘这也是为了小世子的安危着想!”
宣承险些被他这冠冕堂皇的话气笑了,咬牙切齿回了一句:“那便多谢陛下和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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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监明明知道宣承并非真要道谢,却装作没听出来,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打着哈哈:“陛下和娘娘这是看重王爷、体恤镇南王府!”
这体恤刚说完,转头便追问道:“那敢问王爷,何时启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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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承眼神渐渐变冷:“既然公公着急,本王这就跟你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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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抓起旁边备着的披风往身上一披,拉门走了出去。
这老太监人精似的,见宣承一人出来便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宣承这架势明显是不想让镇南王妃孟九歌跟着一起进宫面圣。
“王爷,方才老奴好像听见王妃的声音了,王妃这是醒了吗?”这老太监像是随意问起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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