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三十一年,立春。
下午三点一刻,一辆火车刚抵达淮南城的地界,却在进入火车站之前,蓦然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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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着绿皮军衣的男人在走廊里,吼了一声:“开门!例行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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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经常会有突发检查,火车包厢里的乘客们都是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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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军人依次检查着包厢,很快到了萧小曼这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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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开门!”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萧小曼慢条斯理地打开包厢门。
看到开门的是一位年轻女子,两个军人眼前一亮,语气瞬间温柔不少。“女士,请出示证件和火车票!”
萧小曼微微头,漂亮的眸子一眯。明青色的旗袍包裹她曼妙的身姿,如瀑的黑发垂在身侧,十分优雅避开来自军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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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军爷,这是我的毕业证和火车票。”萧小曼递出手里的证件。军爷一般是军人的统称 ,一般人单看衣裳看不出对方的军衔,客气喊他们军爷总不会错。果然,萧小曼这一声的军爷,两个军人眼光都快冒出火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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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曼妙美人在跟前,两个军人对于萧小曼的证件只是大抵过了一眼。连萧小曼的名字都没看清,就还给她,萧小曼笑着脸接过证件,言谈举止之间看不出任何的纰漏。两个军人看着她慢慢合上门,就在萧小曼松一口气时,只听门外传来一道历练的嗓音,“等等,重新检查!”
“重新检查是什么意思?得罪了我,我敢保证你们在整个南方都混不下去。”萧小曼关门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眸里依然有了怒气。
萧小曼气质非凡,不似平常家的女子。通常能在车厢买包厢的位置,不是高门就是富商。
萧小曼一声呵斥,两个军人面面相窥,不知道如何是好。相比他们,开口的那个人显得沉静多了。他拨开两个军人,一袭笔挺的墨绿色军装走了过来,一张英俊的面容,看上去有二十五六岁。他的军衣比年轻的军人颜色重一些,肩头又有勋章,应该是上校之类的军衔。
萧小曼一向厌恶军阀,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胆怯,反而有几分轻看的意味。故语气加重了几分:“我再说一遍,得罪我,你们吃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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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萧小曼的质问,他丝毫没有退意,拧了拧眉:“这位女士,我们只是例行公事来搜寻一下叛党所在,我不管你是谁,若你不配合,我一样当叛党处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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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却正是他这本从容不迫的声音使得萧小曼瞪大了眼睛,拔高了声音:“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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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心里没鬼,又怎么会怕我们检查!女士,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乖乖配合我们的检查,第二跟我们走一趟情报科。”
他薄唇轻启,明明的询问的口气,却不带一点客气,压的萧小曼几乎是喘不气来。
这是个厉害的角色,用应付刚才那两个军人的招数,显然的不行的。
萧小曼离家多年,淮南城的情况她都在报纸上了解,听闻情报科有一位科长卫珈琅,上任不到六年,是战绩累累。抓叛党间谍一直都是强手,从来没有栽过一次。如果对别的军人萧小曼是厌恶,唯有对卫珈琅崇拜无比。
“情报科?请问你是?”萧小曼怒气慢慢消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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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人姓卫,淮南城情报科科长卫珈琅。”卫珈琅自报家门,不给萧小曼一丝一毫的喘息的时间,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毕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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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是卫珈琅!萧小曼崇拜卫珈琅已久,不成想,竟然在回城的火车上遇见卫珈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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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小曼高兴之余,理智还是有的,她不能慌张,为了不泄露那个人,萧小曼的眸光暗了下去
卫珈琅翻看萧小曼的毕业证,只见毕业证几个硕大的字写着:今毕业生燕京大学萧小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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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燕京大学的高材生。卫珈琅心底感叹!
民国时期,很少女子念书识字,能女中毕业已经是少之又少,从大学毕业的女子更是凤毛麟角!此女以后必是将门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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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珈琅抬头,目光不似之前的凌冽,随即合上萧小曼的毕业证:“萧小姐,去淮南探亲还是任职?”
在微微发亮的走廊里,两人四目相对间,波光流转,仿佛有火花在空气中碰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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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卫珈琅可以说质问的话语,萧小曼却面不改色,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多给一分。“这和您卫科长有什么关系么?”
“既然萧小姐不方便说,那卫某只有无礼了!”说着,卫珈琅就要吩咐自己的属下强行的进行包厢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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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小曼用高跟鞋抵住门,脸上依然是毫无波澜:“我去淮南城相亲,难道这事卫科长也要管?”
“相亲!这么说来,萧小姐还没有许人家!”卫珈琅顿了顿,似乎是听到什么喜悦的事。眼神微微眯起:“我住淮安街24号,萧小姐以后在淮南城遇到什么难处,大可以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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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安街,离她家不远!
“多谢卫科长好意,可以把毕业证还给我了?”萧小曼敷衍的笑了笑。
“当然可以。”卫珈琅双手递上毕业证,在萧小曼接过毕业证之后,又叮嘱一番,“你一个姑娘家,多多小心,这世道太乱,有事也可以来情报科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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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萧小曼没有再客套,利索带上门,等卫珈琅等人脚步远了,才缓缓说道,“你可以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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