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江语暮见构建仍是照常进行,加上这几日看关山远也十分关心工期,便找了个借口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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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慈幼局?”关山远又躺在树下晒太阳,听了江语暮的话不由重复了一遍,似有疑问似的。
“后半晌我便回来,”江语暮翻身上马,“若有工部的人来巡,你就说我进城汇报了,左右我也少不了去衙署一趟。”
关山远坐起身,看江语暮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却是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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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宝斋内只有一位小伙计在拿着掸子各处掸灰,见有人进屋忙热情的迎上前去:“客人,要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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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语暮环视了一圈,只见一处架子上挂了各类大小狼毫,而架子旁边的桌上则摆满了砚台和捆成沓的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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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跟掌柜的说让他帮着寻块贺兰砚,不知寻到没有?”江语暮轻声问道。
那小伙计一听,下意识的望了一眼门外,见并无人来,才将侧门的布帘掀起,小声道:“掌柜的在上面,不如您直接去问他。”
江语暮走进侧门,映入眼帘的却是通往二楼的楼梯,许是楼上的人听见了她上楼的动静,刚上了楼便有人从屋里应了出来。
“你是?”那掌柜的大概四五十的年纪,穿一身青色长衫,倒带了几分书生气。
“江语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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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所丞!”掌柜的忙向屋里请,“从沈大人来过以后老夫可是等了几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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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些公务走不开,”江语暮跟着对方进屋,“不知掌柜的怎么称呼?”
“老夫姓孙,”孙掌柜说道,“江所丞请坐。”
“不知最近可有什么安排?”江语暮坐下问道。
“如今东卫开始明目张胆的刺杀西卫的人,就连不能确认身份的人都没放过,西卫难免人人自危,哪里还会有什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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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语暮没想到离城几日竟会发生这样的事,不由问道:“那我们就坐以待毙不成?”
“相信上面在研究如何反击,当务之急是务必隐藏好自己的身份,再无其他了。”
孙掌柜说完站起身来:“江所丞也不便久留,七日之后再前来联络吧。以后再来的时候注意看门前的幌子,若是我这边有什么情况不便你前来,老夫便会在那幌子上挂根狼毫,江所丞便见机行事吧!”
江语暮皱着眉起身,却并未开口,孙掌柜从桌上拿了一沓纸递与她:“也莫空手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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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四宝斋出来,江语暮一直在想东卫的这次行动西卫在上一世是如何应对的,当时是吏部以查卖官鬻爵为名,将京城六部中的大小官员的身家背景查了一个遍。
而当时江语暮在工部只是个不入流的记室,自然不在彻查范围内。只是其他有些职位的西卫暗探,却未能幸免于难。先是被东卫以调查之名请走,又在放出来时被东卫暗探秘密掳走,严刑拷打一番追查暗探的上线,无论招与不招最后全都惨遭毒手。
西卫本就根基尚浅,遭此血洗更是元气大伤,很长一段时间西卫没有任何活动,可见遭创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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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语暮走在阳光普照的大街上竟觉得浑身发冷,这是再一次开始了?上一世陈领带领的一支暗探躲过了此劫,不知沈尊豪的手下又是如何。
江语暮又返回头快步走回四宝斋,四宝斋里已有两个客人似乎在选毛笔,那伙计看江语暮折返回来,上前笑着问道:“客人是忘了什么东西?”
“方才试了掌柜珍藏的一支狼毫,走出店还是觉得异常喜爱,想再看一眼。”
见江语暮再次回来,孙掌柜显然有些焦虑:“江所丞这样做可是增加了风险的!”
“我要见沈大人,越快越好!”江语暮说的坚定无比,她必须把东卫的动向传递上去,以免更多西卫的人遭了毒手。
“有什么江所丞可以跟我说,我告诉沈大人也是一样的。”孙掌柜面色带了几分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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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语暮在脑中思忖了一下,到底还是摇头道:“此时事关重大,我想亲自跟沈大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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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掌柜看了江语暮一眼,对方的眼神不容置疑,想了一下,孙掌柜才咬牙道:“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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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江语暮从楼上下来,小伙计笑着问道:“客人买下那根狼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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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语暮笑着摇头:“还是太贵了!”
小伙计点头,深表理解:“那红木笔杆好是好,但于写字来说却又不是必须,有普通的用也便够了。”
“把这两杆笔包起来吧!”有位客人向小伙计说道。
江语暮再次离开四宝斋,直奔了衙署而去,苏青却并不在衙门,江语暮便踱到了东记事房,记事房竟然只有方芝一人,见到江语暮,方芝忙拉住她低声道:“我正发愁怎么找你,这几日是天赐良机,你可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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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围应是缩小了,但仍是要试上几个,现在动手会不会太仓促?”听了孙掌柜说的东卫的事,江语暮如今也心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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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是当下,”方芝看了一眼周围,“宋记室这几日告假了,我们只要让丁收录也来不了,你在苏青上朝的时候过来,自然如入无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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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才能让丁收录不来上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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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备好泻药。”方芝的办法简单直接。
“好!”江语暮也下定决心,“哪一日方便?”
“明日或者后日?”方芝似乎也拿不准,“你这两日都过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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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方芝约定好,江语暮也不知沈尊豪会什么时候得了消息找她,便又匆匆到慈幼局看了一眼,这才又赶回河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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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远见江语暮回来倒很意外:“不是说后半晌回来?”
江语暮也无心同他聊什么,一面应了一声一面就拴好马往屋里走。
“也没带点什么东西回来?”关山远跟在她身后。
“今日乏了,我想歇息一下。”江语暮说完便将关山远关在了门外。
江语暮只想尽快见到沈尊豪好让西卫有所防备,可要跟沈尊豪怎么说她却是没有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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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何得知东卫的行动计划?她要怎么向沈尊豪解释这一点?
以前她只是冷冷的不去相信任何人,现在遇到如何让人信任自己的问题竟然也如此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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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躺着胡思乱想,一会儿想见了沈尊豪怎么说,一会儿想明日和方芝的行动,直到关山远在门外喊她用饭她仍是没有理清脑中乱糟糟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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