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庆十年,燕赤国。
苏轻羽无助地跪在那间昏暗而潮湿的地牢里。
的间牢昏地潮里而暗湿。
泡过盐水的皮鞭像雨滴般不停的在她的身上肆意挥洒。殷红的血渍随着鞭子的起起落落而四处飞溅着,墙上的火炬,时不时的啧啧作响,将那飞身而入的血滴静静吞噬。
“打——给我狠狠的打,今日,就算将这贱人抽筋剥皮,蚀骨扬灰,也难消本宫的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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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狠戾的声音,伴随着皮鞭的呼呼声,在这阴冷的地牢里久久难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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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羽紧咬着牙关,痛楚像腾奔而过的骏马,践踏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她强忍着眼中那将要翻滚而出的泪水,茫然的看着地牢的尽头那一丝丝微光。
有光的地方就有希望。可在这尔虞我诈的皇宫里,她看得更多的,是辛酸,是无奈,是身不由己,是举步为坚。
半年前,苏轻羽跟自己的同乡纪弯月一同入了宫。成为宫里微不足道的两名舞姬。
她知道,在这宫墙高筑的大院里,要想好好的活下去,就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可就算如此,她的日子也依然并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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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宠爱,成了她所有苦难的源泉。
此刻,正对她恨得咬牙切齿,施着极刑的就是位居东宫太子妃的丞相之女姜诉灵。
苏轻羽直挺挺的跪着,她的身上,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倔强。她紧抿双唇,不哭不闹不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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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这份倔强,狠狠地刺痛了姜诉灵那赤红如血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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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俯下身来,伸出三个指头捏住苏轻羽的下巴,厉声喊道:“你这个贱婢,本宫早已忍你多时,可你却不知进退,依然恬不知耻的在宫中兴风作浪,任意为之。本宫今日若不办了你,又怎能在那些蠢蠢欲动的贱婢们身前塑碑立节。”
苏轻羽迎视着这对狠戾的眼神,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卑不亢的回答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娘娘有心置奴婢于死地。又何必在乎理由。只是,就算奴婢今日葬身于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娘娘恐忙也无法安枕无忧的在宫中独善其身吧!以后,这宫里会有许许多多的另一个苏轻羽。娘娘就算杀尽天下女子,也锁不住太子殿下那颗渐行渐远的心。
奴婢死不足惜,可娘娘手中的罪孽将会越来越重,越积越深。娘娘,你就不怕那一个一个惨死在你脚下的冤灵,忧得你寝食难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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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诉灵抬起手掌,重重地落在了苏轻羽那净如胭脂的脸蛋上,她气极的爆吼道:“一个小小的舞姬,也敢在本宫面前如此嚣张跋扈,你以为,仗着太子在你耳边的几句甜言蜜语,你就可以覆手翻云,为所欲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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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苏轻羽回答道:“奴婢从未有任何的非份之想,只求问心无愧的在宫中平平静静的呆下去。可是娘娘却三番五次的为难奴婢,请问娘娘,奴婢到底错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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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在何处?”姜诉灵甩了甩袖子,继续怒道:“苏轻羽,你可真会装糊涂,难道你不明白吗?你的‘平平静静’,已经让太子牵肠挂肚了。
自打从你入宫的那天起,太子就围着你的身影打转,苏轻羽,你还敢在本宫面前强词夺理,本宫问道,你当真不怕死吗?”
苏轻羽抬眸而视,她的眼中,闪着义无反顾的果敢:“怕,当然害怕。可是,怕有何用,就算对你跪地求饶,你就能心慈手软吗?娘娘,如你所言,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舞姬,奴婢对殿下,除了知遇之恩,再无半分觊觎。可是娘娘却捕风捉影。执意要置奴婢于万劫不复。那么,奴婢又何需再向娘娘曲意奉承呢?”
“知遇之恩?”姜诉灵一字一字的咬道:“就凭你一个贱婢,也配说这几个字吗?苏轻羽,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好,既然你一意孤行,不知悔改,那么,本宫就成全你,本宫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她转身对一名十六七岁的宫婢说道:“倾儿,上夹棍。”
那名叫倾儿的宫女拂了拂身,从另一位老嬷嬷的手中取下夹棍,递给了面前的太监。
“行刑——”姜诉灵大喊道。
那名挥鞭的太监扔掉了手中的鞭子,与另一名太监将夹棍套入了雪影的十指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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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棍——”姜诉灵恶狠狠地说道:“苏轻羽,你不是能歌善舞,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吗?今日,本宫就费了你的这双手,看你还如何去蛊惑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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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太监在姜诉灵的吩咐下,用力的收着夹棍两端的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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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用力再拉。”姜诉灵居高临下,用手指指着苏轻羽身旁的两名太监,大喊道。
太监们不敢怠慢,像拨河一般,用力的扯着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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绳上的棍子哗哗作响,苏轻羽的额上汗如泉涌。她的每一根指节,都在棍中发出‘格格’之声,十指连心的痛,与全身上下那皮鞭带来的痛楚混合在了一起,就如一波接着一波的巨浪,将她的意识,渐渐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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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凄楚的喊出声来。
。
那声音,悲凉,无助,而又绝望。仿佛,这牢里曾冤死的一个又一个的灵魂,都已被她的呼喊声,渐渐惊醒了。
“娘娘,你知此心狠手辡,这牢里因你而妄死的冤魂都在看着你呢?难道,你就不为自己积点德吗?”苏轻羽无助的喊道。
姜诉灵仰天狂笑:“积德?在这水深火热的皇宫里,德在何处,谁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择手段。苏轻羽,你千错万错,就错在不该去招惹太子,所以,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辡。”说完,她看着太监,大喊:“用力拉——”
苏轻羽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在痛了,她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喊道:“母仪天下者,必是以德服人。娘娘心如蛇蝎,就算他日凤冠加身,也定会作茧自缚,为天下人所不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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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诉灵气极道:“好一个伶牙俐齿,不知死活的丫头。来人,将这贱人的嘴撬开,用沸水灌下去,本宫倒要瞧瞧,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这时,只见倾儿带着一名老嬷嬷,嬷嬷的手中,提着一壶刚刚起锅的沸水,像戾气缠身的鬼魅般走了过来。
苏轻羽惊惶的挣大了双眼,摇着头大喊道:“不——”
太监们用力的捏着苏轻羽的下脸颊,迫使她的双唇微张。老嬷嬷越来越近了。苏轻羽的脸上一片惶恐,她用力的挣扎着,不停的嗫嚅道:“娘娘,你丧尽天良,一定会天打雷劈。”
太子妃狰狞的笑道:“苏轻羽,你既然信天信地信鬼神,那么此刻,你就去向你的神灵求助吧!也许,他会突然睁眼,真能救你于水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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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回答她一般,只见一枚锋利的小刀飞了过来,小刀弹在了老嬷嬷的水壶上,水壶应声而落,掉在了倾儿的绣鞋上,那滚烫的沸水像浪花击石般涌上了倾儿的裙角,她一边痛得跳了起来,一边杀猪一样的大叫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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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只见一气宇轩昂的男子,带着几名侍卫,倏然间,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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